*短打练习

 

 

 

 

  我曾经见过许许多多的人坠入爱河的那一瞬间,他们的表现多半大同小异。众合地狱的女性都天生了一副姣好的面容、妩媚的身段、动听的歌喉,在这地狱里的亡者和其他地狱里的鬼卒很容易被她们吸引并且爱上她们。这些可怜人被表面的美色所迷惑,轻易交付了自己的感情,拼了命的往刀山上爬,但是永远也接近不了她们,也得不到她们的回应。

 

 

 

 

  因为在这里工作的女性,她们是没有真心的。她们见过太多的男人在她们面前一瞬间失了理智,看愣了神,又或者是一厢情愿的付出。她们不理解,也没必要理解这样疯狂的举动,因为这些男人爱上的只是徒有其表的美丽,难以碰触到她们真实的一面。真心是冰冷的石块,与艳丽的热情外表成巨大的反差。

 

 

 

 

  我拿着我珍爱的烟管坐在众合地狱的街道边上,吐出一个个千变万化的烟圈,在幻象里向偶然停下来的人描绘着自己看到过的故事。自从妲己小姐雇佣了很多店员在店里工作,我的工作量就轻松了很多,闲来无聊坐在街边的时间也增加了不少。猫咪小判经常拿着相机鬼鬼祟祟在店门口窥探,我会把它挡在门外,但这不影响我和它坐在一起聊聊。小判喜欢往有八卦的地方跑,好像这只猫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这个似的,一点点边角料都能被写成花里胡哨的报道。

 

 

 

 

  “檎小哥,最近有什么明星演员来过花街吗?”

 

 

 

 

  我想了想,用没拿烟管的手比出一个三的数字模样。小判很明显是懂了我的意思,咬咬牙从钱包里拿出同等数额的钱递给我,嘀嘀咕咕抱怨了几句什么。我没听清,也不太在乎。

 

 

 

 

  “最近当红的,你们杂志社上期报道的那个演员前段时间有带一个女人来花街开房。过气的三线明星,就那个搞笑艺人最近天天来借酒浇愁。还有……”

 

 

 

 

  小判认真地拿着笔记本仔仔细细的标注了好一阵子,刚刚拿钱出来时就皱起的眉头也舒展开了些,想必是又能写出些什么报道了。我又吸了一口烟,云雾在面前来来去去的,挡不住街道远处传来的喧闹声。听声音的话只是人群的喧闹,地点在众合花街的话,我猜不是鬼灯大人,就是白泽大人来了。如果是同时出现的话,那我就没可能还在这里坐着安安静静的抽烟,可能我背后靠着的房子都会被掀起来。

 

 

 

 

  显然小判也注意到了远处的喧闹,它看见提着狼牙棒巡街的鬼灯时条件反射的开始胃痛,倒在地上抽搐了好一会才爬起来。鬼灯路过的时候我代替妲己小姐向他打了招呼,他只是点了点头就继续往前走去。小判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还不死心的问了我一句有没有其他的八卦可以报道。

 

 

 

 

  “没了。如果你还想知道的话,常客白泽大人几乎被翻来覆去报道了几十遍的八卦,还有鬼灯大人的一些消息。不过我想你不会想知道任何一个。”

 

 

 

 

  我悠悠吐了口烟圈,幻象里呈现出鬼灯大人举起狼牙棒狠狠砸过来的身影,小判果然没再继续问下去,灰溜溜地说了再见以后走掉了。

 

 

 

 

    说起八大地狱的第一辅佐官鬼灯大人,我也曾经认真观察过他,但没敢像小判一样想过要把这些观察到的东西用来做什么其他用途,现在我都觉得十分庆幸。这个人看起来一丝不苟,只靠一张脸就拒人于千里之外,又不得不佩服他作为辅佐官的冷静和洞察世事。即使是地狱里许多的女孩子都向他投来仰慕的目光,也不见他有一点动摇。他也有段时间有过女朋友,没过多久就和平分手,据说是他自己嫌麻烦就没再交过女朋友了。

 

 

 

 

  我误打误撞地和鬼灯曾经的一个女朋友有一面之缘,带着一点点好奇心去问了一下,对方也没做隐瞒,爽快地给了我答案。

 

 

 

 

  “和平分手的原因是我觉得他比起和我在一起,更愿意看书或者是工作。而我最后也消耗尽了自己投入的感情。”

 

 

 

 

  我以为鬼灯大人只是没有遇见合适的那个人,没有合适的时机坠入爱河,还没遇上那个心动的对象。人生苦短,妲己小姐告诉我在人类的一百年里,也有的人孤独终老,没有在对的时间遇上那个对的人。而妲己小姐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透过我带着怀念的气息,我知道,她不是那些人中的一个,她幸运的遇上了可以付诸真心的人,也不幸的是从此再也没有那个人了。

 

 

 

 

  鬼灯大人做辅佐官这么多年来,八大地狱和八寒地狱来来去去走了无数遍,天上的神明和地狱的鬼卒都有不少人对他芳心暗许,可他就真的没再交过女朋友。我猜他应该像是众合地狱的女性狱卒一般,不知道把心放在了哪个角落里,随着时间的流逝冰封的冻层就越来越厚,渐渐地自己都忘记了什么才是心动的感情。

 

 

 

 

  而刚刚提到的那个天国的白泽大人是我们这边花街的常客,和鬼灯大人一副七八分相似的外貌,性格却相去甚远。他是个典型的反例,几乎是来者不拒,在花街女生里很受欢迎,倒不如说是他的钱包很受欢迎。花心不痴情,博爱没底线,温柔又随和,不难缠又尊重女性,尽管对他的评价好坏参半,白泽大人也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交女朋友了。从前他见女人就说要不要做他的女友,现在则是很直白的问要不要和他玩玩,某种意义上的坦率倒是很受花街女性的喜欢。也有真切喜欢他的女性想要做他的女朋友,居然被拒绝了。

 

 

 

 

  “抱歉啊,跟我玩玩是可以的,但是我已经不交女朋友了。”

 

 

 

 

  恕我直言,虽然很坦率,但我总觉得他狠狠伤害了那个女孩的心。

 

 

 

 

  不过他和妲己小姐倒是很聊得来,虽然妲己小姐老是坑他的钱,他也不甚在意的样子。我和白泽大人打照面的机会就特别多了,接触的也不少。他毕竟还是个白垩时期出生的神明,时间的流逝带给他的痕迹虽然没有在脸上提现出来,但是很明显的,他和妲己小姐都明白的道理,我就怎么也想不通。

 

 

 

 

  比如说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能再遇上一个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能和真心喜欢的人好好过呢?

 

 

 

 

  几百岁的我没能想明白,但几千岁以后的我再一次在街道上见识到鬼灯大人的狼牙棒对白泽大人精准的命中率,以及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争吵着的日常。一言不合就砸坏药摊,举起房子往外扔,狼牙棒崭新如初,中国风的穗结被蹭到地上沾了一层灰。

 

 

 

 

  我觉得自己好像撞破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兴许连当事人都不曾察觉。

 

 

 

 

  在鬼灯大人和白泽大人为了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额头抵着额头相互对视的时候。

 

 

 

 

  那就像是我每一次亲眼见到一个人坠入爱河的一瞬间,眼里带着炽热的光芒,热烈地注视着对方。他们目光交汇的时候,是两份感情的互相投入,也是他们对于彼此的回复。他们并不是没遇上懂自己的人,也不是没有付诸真心的人选。

 

 

 

 

  那一刻,爱与恨是一张轻薄的纸片,轻易的就被戳破掉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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